2009年3月30日 星期一

發現有感覺的藝術作品




同樣也是托友人之福,去了一趟鶯歌陶瓷博物館,參觀了第六屆台北陶藝獎的得獎作品,大多數得獎作品都不甚有趣(主題獎的入選作品更是糟糕),但是得到成就獎的孫超,作品卻是令自己驚豔,難怪可以得到成就獎,自是與一般創作者不同水準。
利用陶瓷釉彩去呈現繪畫的感覺,有水彩的色感與潑墨畫的意境,但是又保留了釉彩的光澤與陶瓷的厚實度,實地觀看有種絕妙的感覺,讓人思緒抽離到一種虛幻的境界中。

發現一個好地方




托一個因為做國族主義研究而想要看台灣日本神社遺址的日本友人之福,去參觀了桃園前身為一座日據時代神社的忠烈祠,雖然腹地不大,嚴格說來僅有兩棟建築,但氛圍卻相當清幽,兩株盛開的櫻花也發揮了畫龍點睛之妙。
對我來說最有趣的是,在主建築物的廳堂中,掛滿了歷屆地方首長所贈的匾額,題的不外乎是「英烈千秋」等等陳腔濫調;但是搭配日本神社時代遺留下來的日式奉納箱,以及一個台灣廟宇常見的香爐,這一切就很後現代拼貼風,也呈現出台灣俗民文化的混雜與多元激盪。
喜歡台灣的這一面,因為沒有定於一元的文化歷史,所以許多文化元素都可以肆無忌憚地胡亂擺放在一起。
場外偶遇在進行COSPLAY攝影的布袋戲同好會,似乎更是印證了前述的觀點。

2009年3月21日 星期六

會寂寞

很會寂寞,是種高度社會化的技能。
這裡的社會化是很ethnomethodoligical的概念,也就是人學會解讀適當的情境,並在其中適切地表現出應有的角色定位與互動技能。
所以寂寞不僅是種存在的狀態,也是種必須很努力揣摩與演繹的角色,無時無刻都必須很精準地掌握並詮釋出那入木三分的寂寞應有韻味。
別人的歡愉、別人的三三兩兩、別人的成群結隊、別人的親密與分享,都必須知道自己不會在其中、不能有共鳴、不是個適格填補他人空缺的人選、也無法有人來填補自己的空缺。
如果自己還會因為寂寞而情緒低落,如果自己還會因為強求而做作、糗態畢露,如果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沒有與別人共振的頻率,如果自己還不知道自己對其他人來說是多麼無趣(如果不是嫌惡的話),如果自己還不知道自己不應該去打攪別人、而必須躲進自己的寄居蟹殼中,如果自己還不知道自己只能聊慰自己、用一些別人看來可有可無的東西,那這把年紀也都是白活了,因為實在太不夠社會化,還學不會扮演好寂寞這個命定的角色。

2009年3月16日 星期一

平民星座大師

今晨在家附近的7-11,聽見女店員告訴男店員:「哪個星座的男生最容易成為小白臉?就是金牛座,因為他們節儉到很小氣,所以會想靠別人來過好生活」。這場景不禁讓人覺得,這時代真的要變成一個人人都是星座大師的年代了。
只是很荒唐的是,金牛座比較小氣是從何種標準來判斷?就像天蠍座很悶騷(有一次看唐立淇在電視上談星座排行,就是以這個命題來推論天蠍男會因為寂寞而亂愛等等負面傾向),到底是跟誰比較呢?最重要的是,當小白臉或者會因為寂寞而亂愛,這樣的結果難道是可以只從很小氣或很悶騷這樣的單一因素便會導出的必然嗎?
這樣說來唐立淇和7-11女店員其實也沒太大差別。
自己是天蠍座,但是不覺得自己很悶騷,反而覺得自己很表裡不一,很刻意地維持自己八卦、喜歡笑鬧的外在形象。自己很寂寞,但是不會亂愛,因為很多需求可以有別的方式來滿足。
文字的定義很多,自己要把自己框限入別人的意義中,自然就會覺得別人說的很有道理;我很寂寞,但是我只想因此多找些有趣的書來看,看看比十二星座性格分析更複雜幽微的人性與人生。

個人造業個人擔,只是…

是的,是我自己的逃避,也是自己的自欺欺人;雖然了解其中的取捨,雖然沒有任何的怨懟或遺憾,但是在遇到一些事時,還是會有五味雜陳的感覺…
有次被人問到自己在現在的工作,是否已經是有帶個group,才從自己驚慌失措的訝異中發現,自己的資歷或年紀,實在不應該再跟20出頭歲的人在同一個層次做差不多的事情。自己的高中同學在其他單位都已經是一組之長了,雖然自己還是喜歡無職位一身輕的感覺,但是也覺得自己就被困在這個有限的位置中,久而久之就沒有長進…
看到自己職等已經蠻高的公務員同學,又很上進地去念博士班的消息,覺得自己似乎太過注重自己世界的建築,而不去追求一些可以外在化的作為或功績。就算自己有了一個博士學位,卻彷彿與自己可以有所發展的方向漸行漸遠;自己思考未來的方式似乎很不實際,雖然現在的工作可以讓自己讀很多自己想讀的東西,但是離開這裡就會變成沒有太多意義的腦中知識…
自己同學很風光地以相當高薪與高職位重返本中心,其間的落差雖然無須在乎,但是相較工作內容後便會覺得人世真是不公,人怎可以如此無所掙扎地接受尸位素餐,會有這樣的想法,除了自己的妒忌情結外,也顯示出自己無謂的道德意識如何成為自己取得世俗重要資源的障礙…
有一次有朋友說,現在我們認識的人都已經做到相當重要的位置,甚至有自己一片天,手上握有一定的資源與權利,這是我們這個年紀的人應該體悟到的現實。但是看看自己,很孑然一身地沒有恆產、沒有抬頭、沒有權勢地位、沒有值得說嘴的人生經驗,只有腦袋中胡思亂想的想法與一些別人覺得可有可無的知識,這只能說我拒絕長大拒絕得相當成功與徹底…
都是自己的選擇,也知道自己最適合這樣的選擇;只是,這樣也算是種離經叛道吧!在當初自己可以走上正軌的時候,自己是在哪一步讓自己被拋出軌道呢?如果當初沒有做最初始的決定,而是循著與現在不同的途徑走自己的人生,到現在自己應該也會很認命地說,自己適合那樣不同於當下狀態的人生吧?不是要懊悔自己的選擇,而是想像因為自己一連串決定所累積而成的當前的自己,其實可能會有截然不同的價值觀與人生,只要當初自己走的是另外一個方向…

2009年3月14日 星期六

小巨蛋花展




生平第一次踏進小巨蛋,不是為了看演唱會,而是陪母親看花展。
花展本身對自己沒有太大吸引力,覺得規模也不如預期,只是請了休假混在平均年齡應該有超過60歲以上的參觀人群中,彷彿有參觀日本平等院當時一般的感覺,覺得自己好像又遊手好閒了起來。
不過更重要的是,發覺自己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壞,對於那些一直照相而卡住參觀動線、造成人龍無法前進的人,自己還是出聲指責了一番,雖然有些許人附和,雖然毫無效果,但是自己越來越不耐煩的傾向卻已相當明顯。
總會想著自己有什麼資格張揚著道德的大旗,批判世間的人事物?自己並沒有活得特別正直、特別積極、特別多采多姿,又怎麼能總是利用著對錯是非的論述,來隱藏自己其實所要表達的是偏頗的情緒與滿腹牢騷?
雖然自己的指責並非錯誤、甚至可說是義正辭嚴;但是自己的心中卻像是有塊陰影,覺得自己的情緒激昂只是自己無謂的偏執與傲慢。那寬容體諒與立下尺規方圓的界線,自己該如何釐清?

2009年3月12日 星期四

最近的存在

這兩個多禮拜,心情一直在低落的低點上下徘徊;工作沒有太多興致,連應付都是有氣無力;文獻是唸了一些,但是好像無法形成具體的論點來寫作文章;小說讀得像是一項義務,雖然可能是剛開始而尚未讀到精采之處;買的CD其實都還OK,甚至有些不錯的佳作,但對自己的感染力卻是力道不足。
就像是其他所有人都三五成群地嬉笑玩鬧,自己卻在遊樂園的中央遍數遊樂設施、而備覺每項設施都讓人提不起興趣,最後只能問自己,怎麼會把自己帶到這個地方,這一切是所為何來?
又好像是自己在游泳池中,別的水道都是奮力向前游,自己卻只是因為不想溺斃、而維持著在前進的虛幻印象,只是因為要活下去,所以就算再敷衍輕率也是可以接受的生存態度?
歡樂已經越來越遠,但也沒有痛苦或災難,就只是自己沒有了方向感,也沒有任何氣力或主觀意願去找尋方向。
存在的意義已經淡薄到極點,對於自己繼續前進的方向早已迷失,但是卻因為自己還是存在的這樣一個事實,而必須存在下去。
即使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價值、意義與目標,卻還是因為存在而存在;彷彿自己早已迷路,也沒有方向感去找出對的途徑,就只是因為自己在迷路,所以就說自己的存在等於迷路。

2009年3月9日 星期一

Breath

一開始覺得怎麼會有人認為這本小說無法入圍布克獎是個遺珠之憾,不過讀到後來卻覺得這樣的說法也不是全無道理。
個人猜測,這本小說未受青睞的原因,或許是它所探討的生命課題其實並沒有太多新意。雖然有人說它是本精采的衝浪小說,但是衝浪不應該被認為是它的主題,尋求存在感或者才是作者想要討論的東西。
想要證明自己的不平凡,最後卻導向了他人看來是全然失敗的人生;最後主角找到自己的定位,說是平凡也不盡然平凡的中年生活,無法改變的過去,無法挽回的悔恨,都或者是每個人在成長與衰老的過程中,可以有或多或少之共鳴的經驗吧!

2009年3月7日 星期六

同學

人很表面,所以假到真時真亦假,因為彼此都知道是假的,也就可以配合演出得好像是真的一樣。
很熱情地叫著同學,好像很有交情一樣,但是那隔著肚皮的人心到底長得如何呢?
其實有許多看不過去的問題,但是平常也都彷彿無事一般,熱絡地開著玩笑,交換八卦。
人情真是不可靠,可以虛偽到如此實在、膚淺到如此深刻、做作到如此自然。

2009年3月4日 星期三

隱居或流放

隱居與流放之間的差別,或者僅在是否出於自願,是自己躲起來、還是被別人排除於視線之外。
最近很多紛紛擾擾,為求自己的心緒平靜,好像必須有點勉強地讓自己置身事外,遠離人群。
只想安安靜靜地閱讀,需要重新吸收一些精神食糧,之前的消耗太過激烈。
因為不是別人看重或想要的東西,只有在可以應急的時候被別人當成好用而便利的工具,自己的價值變得很不明確;當然如果自己不去在乎別人的評價,也還是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只要盡量減少別人的干擾就好。
所以情況似乎有點弔詭:想要自我隔絕,卻其實也是自己找不到走入人群、甚至進入核心的方法。
隱居與流放的界線變得模糊,自己的定位,卻好像不論是自願或被迫,都得與他者界劃清楚。

2009年3月2日 星期一

The Secret Scripture

到後來覺得不錯看的小說,雖然Sebastian Barry的文字風格是我較不喜歡的簡潔白描,同時愛爾蘭的宗教與內戰史也產生了閱讀的進入障礙。
待在療養院將近半世紀、決定開始書寫自己過往的百歲人瑞,因為療養院即將拆除而必須決定院內病人去留、同時遭遇喪妻之痛的精神科醫生,隨著故事情節的推演,這兩個人原應相當緊密的關係赫然被揭露。
是過去的殘酷讓百歲人瑞被放逐於人群之外,但是這一路走來的精神科醫生,卻在重重的陰影下有著難以填補的空虛。記憶與歷史都是不可靠的,所以挖掘過去的真相是虛妄而沒有用的,醫生如此告訴自己,他應該往前走。
然而人生是如此簡單嗎?記憶與歷史還是會以其不可靠的方式糾纏著我們,當詮釋的權利被開放,無法尋求依歸的人,或者會更加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