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28日 星期二

曲不高還是和寡

如果當前的疑難雜症都是因為外在環境的畸形發展與充斥著不良的環境荷爾蒙、都是因為錯誤的人鳩佔鵲巢地霸佔其不配擁有的位置、都是因為缺了東風而致使火燒連環船的絕妙好計無法施展,那麼自己就可以毫無罣礙地說著,可以面對問題淡然處之而不用先天下之憂而憂、可以劃清界線而不用累死自己負擔多餘責任卻換來一身腥、可以勇敢反彈壓力而讓那些應該自食惡果的人了解其是多麼地得寸進尺、吃乾抹淨。
這也不能說是錯誤的論理,只是如此便也沒有審視自己、確立自己發展方向之機會:因為都是外在的缺陷還有別人的厚顏無恥,所以自己做不出些東西、或者放任情況惡化下去都是可以理解甚至原諒的;因為環境險惡、人心因循苟且,所以每下愈況的研究品質、不斷探底的知識掏空、逐漸流失的自稱專業、找不到定位也提不出創意構想等等情況也都只能當成現實來接受。
於是把自己想做的事情想辦法融進條件險峻的外在環境中,好像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荒誕不經;覺得累積是重要的、覺得應該挑戰現狀或者在現狀中找到提升之道的自己,終究還是贏不了消極抵抗派的憤世嫉俗。
只是讓自己略感無助的是,原本以為自己是多麼地憤世嫉俗,但是到頭來自己卻是橫衝直撞的樂天莽撞派,想著多做點什麼可以提升自己進而改變些什麼、或者就算不能改變什麼但是至少可以提升點自己,這樣的想法卻沒有知音,只能繼續當個別人看來的傻子,做著一些盡是自我滿足甚至是多做多錯的無聊事情。

2011年6月27日 星期一

After the Fire, A Still Small Voice

2011年International IMPAC Dublin Literary Award的shortlister,是作者的第一部小說(作者好像念過Goldsmiths,有種微妙的感覺)。
兩個因為戰爭而變得人生無法完整的父親,以及兩個因為家庭無法發揮功能而失落的兒子;兩條交替書寫的故事軸線,一個因為母親隨戰爭生還父親離家而被拋棄後投入越戰的父親,一個因為無法面對越戰歸來父親進而形成對伴侶暴力相向而後自我放逐的兒子。
似乎所有的人物都是無法正常社會化、有著必須舔舐的傷口、有著因為自己無法克服的問題而互相傷害的殘忍;很詭異的閱讀經驗,並不是因為這本小說有著多麼灰暗的人性描述或者陰沉殘暴的故事情節,而是因為刻意淡然或抽離的書寫風格,讀來有種不痛不癢、隔靴搔癢的輕浮感,以及抓不到敘事重心的不踏實感。
當然也是有可能處於沉積火山灰時期的自己,無法很專心去掌握本書的情節流動與情緒鋪陳;但是有時候人物心理情感的脈絡走得有些突兀、或者時隱時現,讓自己掌握不到作者更確切或深刻的表達。
總之,這本書讓自己就只是讀完了,但是並沒有太多的啟發或感受。

2011年6月26日 星期日

他人

自己真的是個無趣的人。即使一開始說得出幾個引人發噱或者譁眾取寵的話頭,總會讓別人三兩下就看破手腳,自己的情緒乖張、偏激孤僻、妄念執著,就像是紙包不住火一樣,終將焚燒殆盡自己與別人的一絲牽連。
過往的自己都會落得離群索居的下場。自己總是對別人的熱情或關注感覺無趣而想抽離、總是對別人的價值有著或深或淺的無法認同而忍不住想要批判、總是對別人的歡喜或興致有著許多卑劣的情緒而有著唱反調引人厭煩的情緒反應。
而逐漸被厚重火山灰掩蓋的自己的視野,甚至讓自己越來越無法有動力強迫自己看著別人的舉動言行,連勉強為了交際應酬而認同社會通念並扮演善良老百姓的行為能力都逐漸失去。
於是他人就真的越來越只是他人;自己越來越躲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想解釋自己的不合群與疏離,不想為了融入而融化自己的堅持,不想到頭來還是像是在炫耀地唱著獨角戲般地賣弄自己的無用知識,不想總是強迫自己必須應付別人的話題,也不想感覺到別人的注意力總在自己主導的話題中迅速轉移而潰散。

2011年6月23日 星期四

沉積的火山灰

一個久疏聯絡的友人來電,自己過於冷淡的態度似乎讓他有些失望甚至受傷。但是自己乏善可陳的生活也交代不出有趣的事情,對方所訴說的近況自己也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擠出一些應對的話語,但是應該傳達不了什麼熱情、也不是什麼有益的理性建言。
一個同事想要請近一個月的長假,告訴自己其實她的真意是想要離職;自己直接言明自己的態度是過於冷靜,因為畢竟自己是完全可以感受那對了無新意且受困愁城之工作的厭煩與疲憊感,只是自己少了衝動離職的激情,只有過於疏離或者說是理智地看淡一切的反應,所以也說不出什麼能激勵或者安撫對方的溫暖話語。
越來越像是火山噴發後、漂浮在空氣中但逐漸向下沉積的火山灰,開始覆蓋自己心靈地圖上所有的景色,天空是灰濛的,地表上所有的顏色亦逐漸染成灰茫。因為火山爆發的熱度早已消退,所以開始無差別而冷淡地看著自己沒有很滿意甚至是極度不滿意的周遭事物,進而所有的情緒與感受都失去力道,像是視野中的顏色都逐漸劃一、人事物的形貌都逐漸模糊曖昧、觸及外在環境的觸感都逐漸遲鈍而無感。

2011年6月16日 星期四

The Memory of Love

2011年the Orange Prize for Fiction的shortlister,一個放置在西非國家獅子山共和國的歷史與內亂中、書寫人性與存在的故事。本以為會是個流於俗套的刻板複製,但是漸入佳境的閱讀卻讓自己逐漸反轉自己的刻板印象。
愛上有夫之婦的上一代主角,在其回憶的敘說中,面對暗戀者的丈夫所抱持的政治理想,可以想見應該會是朝向背叛與出賣的方向發展其情節;來自英國的心理醫生,以及在醫院經歷內亂殘暴經驗的當地醫生,這樣一開始的角色設定,有讓自己擔心故事會不會就這樣平淡而可預期地走到結局。
然而當內亂戰爭的經驗開始透過不同的故事軸線被交織出來,中後段才出現的下一代「女主角」把所有主要角色的關係逐漸串聯起來,這本小說的富厚以及深度便逐漸被醞釀出來。
當這個國家所有的人都有著創傷後症候群,有著無法說明或者逃避記憶的醜惡經驗時,選擇宿命論似乎是必然的生存之道。有人「有幸」跳出(但最後結局是他的回歸,雖然這完全不是故事的重心,所以無法揣測作者是否有意道破所謂美國夢的虛妄),有人嘗試逃避(沉重的歷史以及個人的經歷)卻最後仍選擇在當下安身立命,有人用自己敘述的故事版本來詮釋自己行為的意義,而來自西方的主角像是一面鏡子映照出當地人的特別與常態,而最後回到英國帶著他自己的memory of love。
在小說中真正在行進的敘事,是平淡而帶有意識流抽象的不確實感,就像是一個現實的日常生活,因為生活細節的瑣碎平庸、因為人的情感有其共通之處,所以經歷其中的主角並沒有外顯的戲劇效果,而只有似幻似真的情緒流動;但是在小說中被人物所述說的經歷與歷史,卻是張力十足且沉重壓迫的重口味情節,暴力血腥與非人道,情感糾葛的背叛與出賣,像是用放大鏡凸顯了內亂與政治迫害中最鹹濕與駭人聽聞的片段,而對比出經歷過這一切之後的人的求生之道與存在方式。
上述的對比或者是這本小說讓自己喜歡且閱讀起來進入佳境的原因之一。

2011年6月15日 星期三

沉淪的N次方

必須說謊來實踐沉淪的可能並加重其罪孽。
必須浪擲資源來證實慾望的虛妄與短暫滿足後的被掏空感。
一而再、再而三地讓自己的情緒必須透過墮落而虛張聲勢的奢華來求得平復、讓自己的破落寂寞必須透過表面而不恆常的溫度來取得些許暖意。
因為罪惡感與悔恨,重複地書寫著自己的脫軌與失序,但是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懦弱無能,毫無振衰起弊、痛改前非的可能。
只是就像是追求相信紙月亮是真的、想要有希望到了寧可自欺欺人的程度,再一次書寫不過就是希望讓自己有這麼一瞬間的自信與決心,相信自己的沉淪不是無限大、深不見底,而是從此刻起有停下來的可能,或是一絲絲的希望。

2011年6月13日 星期一

苦行僧化

追趕著美國最高法院最近做出、三個有關專利制度的判決,希望能盡快寫成稿件投稿。
對於前陣子突然被聯絡上的國中同學facebook社團,盛情難卻地加入其中,雖然自己也不能說不想跟國中同學保持聯絡,但是坦白說自己並不是這麼有social的動力與能量。
昨天的一場聚會面對必須合理化自己孤僻的情況,但是心理的疑問是:就算自己想要積極與人相處,那自己周邊的人會對真正的自己或者大部分被隱藏起來的自己有興趣嗎?談無用知識、談得獎小說、談非主流的價值與意義論述,問自己為何孤僻的人根本就不會是對自己生活有興趣的人,只是不負責任地要硬把蝸居的蝸牛拉出它的殼,但是根本無法負責其死活。
自己已經很明白,自己終將會是個被禁錮在無用知識叢林中修行的苦行僧,自虐地克制著自己守著自己容易被慾望和惰性吹熄的學習之火,淒涼地必須在有限的物質生活條件、隨時有墜落貧窮深淵的危機中勉強地與現實取得某種妥協。
自己如果不適合與大家走得太接近,那就認命地接受自己的屬性與命運吧!交際應酬就是適可而止,無需犧牲太多自己一個人的自在,去換取無謂而虛妄的人際關係或所謂交情。

2011年6月10日 星期五

再創新低的失敗作

走到這步田地是因為自己的排斥抗拒,還是因為自己被迫承受這樣一個目標設定錯誤的任務?
最近在工作上完成了一份對自已而言交代不過去的報告,過於片段的資料拼貼與斷章取義,為賦新辭強說愁地牽強論理評析,在毫無興趣、滿是敷衍交差的情緒中,湊出了上萬字卻讓自己不忍卒讀的荒唐作品。
這樣的工作表現讓自己有了複雜的心境:不能說自己沒有盡力、但是自己可以說並沒有盡全力(是盡量做但是也知道自己應該可以做得更好);不能說自己有被給予完成任務的適當條件、但是自己可以說是刻意讓條件變得更不利於自己(先處理其他事務而壓縮處理此事的時間與資源);不能說要研究的題目是有素材可以炒出一盤好菜,但是自己可以說是因為故意抗拒而不想嘗試化腐朽為神奇的挑戰。
希望這份報告可以塵封、可以盡快被淡忘;這次的工作讓自己又再度看到自己的侷限與膚淺:揮灑不開只能限在小框框中玩著跳樑小丑把戲的自己,有著許多招數是自己無法上手,對於自己的框框無力掙脫,也有許多情緒關卡無法克服,更重要的、自己適應環境險惡的應變能力還尚需加強。

2011年6月7日 星期二

持續進水的船艙

像是身在一艘宣告即將滅頂的沉船,應該要想方設法棄船逃生,卻找不到救生艇,連一片浮板或一個救生圈都沒有,無計可施的走投無路,到頭來卻變成像是有種迎向毀滅的自我坦然。
最近工作上許多事情的發展就像是往自己所身處的船艙不斷進水一般,想不出辦法可以改變扭曲的生態或者力挽崩壞的局勢;看著自己越來越像是苦行僧一般地堅持一種自虐式的刻苦,看著大多數人像是蟋蟀不知冬日惡寒還猶自虛華度日,雖然不是自命清高地要去鄙夷任何人,但是漸行漸遠、與沉淪的局面越來越格格不入卻是不爭的事實。
如果說自己想繼續待在這個工作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可以運用資源吸收一些自己想要的無用知識,則這樣的想法越來越不被環境所認同,可運作的空間也越來越受到擠壓,那自己該如何應對這樣惡劣的展開呢?因為無解而困擾,因為困擾著無解而日復一日的因循苟且,最後就物極必反地逞強、想看看自己沈船後、置於死地時會是如何悽慘悲涼?這是坦然吧?還是開錯單行道而無法回頭的愚者必須自我聊慰的逃避心態?

2011年6月6日 星期一

維新不易

太多時候自己都下定決心要讓自己的生活回到自己所設定的正軌、或者有個自己所設定的理想樣貌。隨便瀏覽自己過去寫在這裡的文字,那掙扎著讓自己的現實與自己的想像能夠更加貼近的想法,彷彿不斷被複寫地、淺白而直接地證明自己的屢戰屢敗(或者是不戰而敗)。
最近生活又耽溺在慾望中而浪擲千金,因為過度強迫症的表面下失去了興趣的本質、而有了一種只是很勉強地催促著自己扮演追求知識之角色的失落與荒謬感。這時候自己有不下數百次地興起了生活維新的念頭:要振作、要活得讓自己有充實感、要讓自己能夠蓄積不論是金錢物質或是精神非物質的資源。
當然外在環境總是朝向更險惡與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這時候想要靠著生活維新來逃避外在環境問題的趨力也就越發強勁:如果自己過得讓自己滿意、能夠氣定神閒、四平八穩,在自己有著明白的生活軌道的情況下,外在的紛擾或污濁也就有被隔絕之可能。
只是如何的如何、怎樣的怎樣,自己都還是那個意志不堅、因循苟且的愚昧懦夫,打著革命的大旗卻總在槍聲還未響起、熱血尚未淌出、鬥爭仍未白熱的一開始,就經不起平庸的誘惑與鬆懈的煽動,選擇成為連匹夫之勇都沒有的草民,說著一口鬥士奮戰的好書,卻走不出自己當不成粉墨登場之主角、只能在天橋下看著別人上演英雄氣長之真實戲碼的窠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