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推理小說家降田天的長篇小說作品。本書故事講述,一座曾經住著地方望族一家、繁榮一時但已荒廢多年的宅邸,因為產權易主而進行整地,並因此挖出了身分不明的遺骸。一個自稱是警察的年輕男子,造訪當年曾在宅邸中服務、目前仍存活在世的僕役們,詢問有關當年在宅邸裡面所發生的事情,希望能獲取一些蛛絲馬跡來辨別出遺骸的身分。只是在探詢的過程中,被詢問者雖然提供了有關當年發生過什麼事情的資訊,但其中仍有被詢問者無從得知的空白,與被詢問者為保守秘密而刻意說出的謊言。詢問者其實並非警察,甚至也不是受僱進行調查的偵探,而是與當年曾住在宅邸裡的地方望族成員之一有著密切關係的人。在多年以後要再去追查過去曾發生過什麼事情,在物證應該都幾乎已經消滅殆盡的情況下,往往只能靠著相關人士的記憶以及當事人的告白才能拼湊出真相。而要從年長者久遠記憶中挖掘出發生在戰爭前後之日本社會中的謎團事件背後真相,這樣的設定讓本書故事讀來感覺有種時代感,以及與現實脫離的浪漫感。
也正因為把謎團事件發生的時間設定在距今已有相當時間的過去,所以本書故事便可以採取非線性的敘事結構,一方面層層堆疊出複數登場人物的說明或自白,藉以將故事情節從描繪時代背景與登場人物關係,逐漸推進到書寫出謎團事件背後真相的不同推論,另一方面也透過穿插入誤判狀況的推論或隱匿事實的謊言,讓故事情節的展開出現起伏與曲折。要完成前述敘事結構,或許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一方面因為在故事敘事前段登場的人物,或許已提供許多資訊,讓謎團事件背後真相的輪廓浮現出來,此時在故事敘事後段還能讓情節出現什麼轉折,還能有什麼懸疑來維繫住讀者的好奇心,或許就是考驗作者構思故事情節的功力。另一方面,即使作者可以透過讓登場人物隱匿事實或做出錯誤推論的方式,來讓本書故事敘事節奏產生變化,並推遲真相被揭開的時間,但是製造出這樣的變奏有利也有弊,因為如果沒有辦法合理地重新鋪陳出被隱匿的事實或導正錯誤的推論,則會無法將故事敘事收束成最後的結局。對自己來說,挑戰使用前述有難度的敘事結構並完成可以說是有不錯水準的成果,便是本書讓人讀來會感覺有趣的關鍵點之一。
在本書故事中被鋪陳出的謎團事件,或許可以說是一個共犯結構,在案發當時所有知道內情的人,決定要協力演出一場戲,並且把秘密跟著自己帶進墳墓裡。然而,在前述共犯結構中,又存在著當事人之間對彼此隱匿部分事實的作為。因為故事的時代背景是被設定在戰爭前後的日本,所以前述共犯結構變得可能,特別是其中一名登場人物為了能夠去偽裝成其他已經身亡或行蹤不明的登場人物,竟然在自己臉上製造出燒傷,而得知前述作為的另一名登場人物,則為了讓前述作為的背後用心不至於付諸流水,便也決定繼續自己原本便已在進行中的偽裝,並且加入共犯結構,協助隱匿在宅邸內所發生的事件真相。或許沒有真的可以被保護得天衣無縫、滴水不漏的秘密,所以當有登場人物起了疑心並展開調查時,雖然是出自錯誤的推論,但是卻逼近事件的真相,也因此讓共犯結構中的部分登場人物,必須更進一步犯下更多的罪行。前述故事內容讓敘事情節有出現多次翻轉的可能,也讓敘事情節的進展可以持續有起伏,維繫讀者持續閱讀下去的興致。
除了敘事情節有曲折起伏外,本書故事對於人性心理的描繪,雖然稱不上是刻劃深入,但是卻還是有點到一些可以觸發思考的點。特別是在本書故事中沒有什麼心機算計,沒有什麼利慾薰心,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有的只是人選擇要自私多一點,還是要利他多一點。而人又會因為什麼原因決定為他人做出犧牲,守著秘密,甚至是犯罪呢?或許人從來都不是太過理性的動物,不是總會把利弊放在天秤上衡量,而人的情感也並非總是直接而單純,人會懷抱著什麼樣的情感來驅使其做出選擇,或許並非如此容易被看透。本書故事所描述的共犯結構其實是參與其中的人都做出算是相當偏激的選擇,但是在當時的時空背景中,這些選擇或許並非太難以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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