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27日 星期日

悩ましい彼

日本小說家凪良ゆう的作品。因為購入了系列作品的第四部,所以感覺要趕快將做為系列作品第三部的本書讀完,以免到時候在閱讀第四部時,會有世界觀不能延續的問題,雖然其實還有一本題為《interlude》的番外編集,不過自己就很武斷地認為,其應該可以被略過而不會有什麼影響。本書故事的兩個主角是同性戀人,各自的人物設定都非常奇特而脫離現實。然而有趣的是,本書故事的敘事情節讀來卻有一種可以投射己身情感的貼近現實感,而這或許是系列作品對自己來說有魅力之處。

從小因為有口吃問題而感到非常自卑的男子,即使與被其在心中認定為擁有絕對權威之國王的美男子發展成戀人關係,甚至成為知名攝影師的弟子,還是沒有自信,只想要服侍其國王而不想挑戰更高的目標。其戀人做為人人稱羨的美男子,其實因為家庭背景而總是感到孤獨,雖然在戀人面前端著架子,卻是相當依戀著總是自卑感作祟的戀人,並且對戀人超乎常人的自卑感感到憤慨卻無可奈何。兩人的關係從高中走到大學,在過著同居生活的同時,美男子成了演員,自卑男則是有著大學生與攝影師助理的雙重身分。

用這樣的背景設定,作者讓讀者像是一路走來陪伴兩人般地,書寫兩人關係的進展寫到了第三部。這次作者讓這段關係起了漣漪的方式是,讓兩人都為了是否或如何讓職涯發展更上一層樓在苦惱著,而這樣的苦惱看似拉開了兩人物理上的距離,卻讓兩人實質上因為有了更多看見對方另外一面、更多衝撞對方藏在心裡之情緒的機會,所以加深了彼此間的羈絆。

美男子演員被殿堂級的舞臺劇導演兼劇作家相中,以同劇最年輕演員的姿態參與該導演的新作,卻被質疑是否只是靠著俊美外表而被當成吸引粉絲購票的人形立牌,但演技完全無法勝任被導演分配到的角色。美男子參與排練卻完全沒有辦法有所表現,對於角色該如何詮釋有完全摸不著頭緒。其絞盡腦汁後得出的結論是,其應該捨棄原本是武器也是負擔的外貌,徹底變成另一個人來扮演一個旁人認為其不適合的角色。另一方面,攝影師助理背負著知名攝影師唯一弟子的招牌與壓力,一直懷疑著其是否能夠或有資格如師父所規劃的,以獲得攝影新人獎為目標來舉辦個展。其一直以來自我評價為,像是路邊小石子或漂浮在水溝污水上之小鴨玩具般的存在,所提出個展主題卻是出人意料的大膽而前衛。在廢墟中裸體自拍,這樣的想法不僅奇特,更成為能讓其自我充分展現的媒材。

美男子演員為了摧毀其俊美,決定增重20公斤來詮釋性格陰暗、象徵嫉妒的搞笑藝人角色,但因為不想被其戀人看到其逐漸變形的外貌,不想失去戀人迷戀的目光,所以提出暫時分居的要求,甚至不准戀人從事追蹤其社群媒體等能得知其近況的行為。瞞著幾乎所有人、逐漸增胖的演員,果然開始在網絡上被說成是不知節制、沒有專業意識等,也被經紀人認為是因為失戀受到打擊而希望其去做心理諮商,甚至在與其他演員一起出席的活動上,被對方演員之粉絲用惡毒言語謾罵攻訐。雖然因為在活動上發生的意外,讓其是為戲增肥的事情曝光,並讓情勢一轉,變成其敬業態度受到讚賞的情況,但這樣的孤注一擲是否有用或有價值,卻其實是誰也說不準。

小說的結局是happy ending,所以美男子演員成功詮釋被認為其不適合的角色並大受好評,而小別勝新婚的兩人,也像是乾柴碰上烈火般地,用一夜連戰好幾回來確認彼此都是對方的唯一救贖。但不管作者是如何美化一段其實是很異常的感情關係,也不管其是否很迎合讀者口味地書寫出一個皆大歡喜的廉價結局,其筆下角色人物在其所身處的現實中,為了存活,即使充滿困惑與焦躁,還是努力掙扎著,這樣的敘事情節讀來還是會讓人有所共鳴的。

2024年10月21日 星期一

作家刑事毒島の暴言

日本推理小說家中山七里的作品。主角是小說家兼任警察,所以專長在調查與出版業界有關的案件。這樣的設定姑且不論是否合情合理,也不用執著於探討在出版業界是否會如此頻繁地發生凶殺案件,作者想要一邊書寫描述謎團事件與解謎過程的推理小說,一邊從業界人士的觀點來反思或甚至批判當前日本的出版業生態,其在本書故事中展現出前述創作意圖自然是無庸置疑。然而,為了連載的需求而用短篇小說的篇幅鋪陳出一起謎團事件的起因、發生與解決,在自己看來也是一種受制於出版業現實而不得不的妥協。用有限的篇幅鋪陳量不算少的多樣資訊,加上作者的多產可能伴隨品管不夠嚴謹,讓本書各篇故事的質地有點粗糙,像是少了最後一道工法而不夠精緻的商品。特別是作者被認為是擅長創作的敘事轉折,雖然在本書各篇故事中都有被產出,但讀來會讓人感覺,其脈絡沒有被妥適處理,而有天外飛來一筆的突兀感。

舉例來說,在〈予選を突破できません〉中,一個已經寫不出可以賣錢之作品的資深小說家,只能靠在所謂「小説講座」授課所得收入來維生,教授一些自我感覺良好但缺乏才能、想成為小說家的人,如何創作並能透過獲獎來成為專職作家。一名真正有才華的學生獲得大獎,但在參加講座師生所辦的慶功宴,或說是檢討會後,遭人殺害而身亡。作者嘲諷那些自我評價過於不符現實的人,或可說是幽默且拳拳到肉,而其描繪已經江郎才盡或被市場所淘汰、卻仍然虛張聲勢的小說家,並提出批判或針砭,也還算是會讓人讀來有些共鳴。但作者所鋪陳出,主角看透謎團事件背後真相的調查與推理過程,卻讓自己讀來感覺有點潦草而簡陋,像是把主角塑造成一名個性乖張的天才,卻沒有好好描寫天才是如何展現其能力。

同樣有出現類似之小説講座活動的故事還有〈この世に神様はいません〉,但這次是來接受指導的人因為一時情緒激動而殺了授課的小說家。作者在該篇故事中很有企圖心地,不僅要檢視出版業界生態,還要批判新興宗教壯大的現象,但一旦要說的事情太多,就會不可避免地無法面面俱到。主角在該篇故事中不僅看出,曾經出版小說作品、但現在淪落替新興宗教教祖代筆自傳的寫手,因為受不了遭受嚴厲批評而失手殺人,更進一步點破,新興宗教為了營運而隱瞞教祖早已身故的事實。作者所製造出來的敘事轉折或許是讓人讀來感覺意想不到,但卻也同時會感覺,敘事過於跳躍而沒有清楚明確的脈絡。

在〈書籍化はデビューではありません〉中,作者同樣地描繪對現實認知嚴重不足、僅活在個人世界裡的網路寫手,並描寫該寫手在知悉其於網路上所發表之文稿,即使被印刷成書籍,也並不等於其已經成為專業作家的事實後,像是困獸之鬥般地,竟走上因為發了自殺聲明而真的要自殺來換取點閱率的不歸路。或許前述敘事情節本身就已經頗為有趣,作者其實不一定需要有點畫蛇添足地描寫,在案發現場為何沒有找到寫手手機的謎團。

〈文学賞が獲れません〉講述一個已經無法創作出有市場之作品的小說家,要脅數家出版社要設法讓其獲得知名文學獎,而當然這樣的荒謬行動不會被出版社當一回事。當小說家被發現遭人殺害時,主角開始著手調查這些曾經被小說家要脅的出版社,其負責接洽的編輯是否有人涉案,進而看出其中一個編輯,其實是長期與小說家有感情上的糾葛,甚至遭受小說家的各種霸凌。然而,作者在該篇故事中展現了其身為出版業界人士的優勢,賣弄了不少冷知識,但是卻沒有好好鋪陳謎團事件背後真相被主角推理出來的過程,讓人讀來感覺做為一篇短篇推理小說是有所不足。

同樣地,〈書評家の仕事がありません〉講述嚴謹的文學評論不再在市場上被青睞,而網紅分享淺薄讀書心得卻能產生相當影響力,這樣的現象觀察,或許會讓人讀來有所體悟,但其對於謎團事件與解謎過程的描述就有些平淡無奇。

2024年10月19日 星期六

斬首の森

日本小說家澤村伊智的作品。敘事以靈異事件為題材並著重在營造驚悚氛圍的恐怖小說,對自己來說是一種讀來會有找不到聚焦處之可能的小說類型。如果只是要享受被驚嚇的刺激感,則自己可能沒有把文字轉化成場景所需要的想像力,因為不常看恐怖片或接觸相關文本,所以缺乏可以用來構築出想像的素材。而如果是要去鑑賞作者在鋪陳出敘事開展與轉折時所展現的創意與說故事能力,則這樣的鑑賞會很像是在閱讀一本建立在特殊背景設定上的推理小說,但如此一來卻又好像會忽略掉,作者在恐怖小說中用文字營造氣氛的作為。因此,在閱讀本書時,自己雖然還是比較偏向想要讀到一篇敘事脈絡嚴謹但轉折令人意想不到的故事,但也還是會嘗試進入,透過不把事情說得清楚有條理,來製造疑心生暗鬼之驚悚氛圍的恐怖小說世界中。

本書故事講述,被勸誘參加對外偽裝成企業之新興宗教所辦活動的一群人,住進建在森林旁的建築物。有些人被強迫搬運因受私刑處罰而致死的同伴屍體,而這樣的事件在參加者心中種下懷疑種子。之後火災發生,讓部分心生懷疑的人想乘機脫逃而走進森林裡。脫逃者一個接一個被斬首,到底是誰下的毒手,又為何要砍下死者的頭,讓還活著的脫逃者必須一邊壓抑恐懼、一邊試圖找出答案、還要一邊找到逃出去的方法。作者鋪陳出三條不同的敘事軸線,一條是描述後來成功脫逃的人接受訪問,一條是由這個成功脫逃的人敘述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一條則是書寫兩個新興宗教的營運者透過對話,逐步揭露新興宗教的起源。而這三條軸線最後彼此接合,製造出一個讀來讓人感覺有些不寒而慄的結局。

作者的敘事手法或許就書寫一部恐怖小說來說是有成功發揮作用的,因為其讓謎團事件的懸疑性一直被醞釀與堆積。作者在本書故事中所鋪陳出的謎團事件是有複數層次:被禁止進入的森林有何祕密、創立新興宗教的目的、一起脫逃的人隱瞞了什麼事情沒說、其中是臥底又誰是凶手等。而且作者並不只是一直在營造氣氛而已,其還是有隨著敘事情節的開展,一點一點地把可以導出謎團事件背後真相的線索拋出,雖然拋出的節奏過於緩慢,拋出線索的質量也略有不足。或許可以這麼說,本書做為一部恐怖小說,或許讀來是會感覺有趣的,因為其敘事一直維持著疑雲重重又危機四伏的緊張氣氛,而其讓人無法猜想到的結局更是符合恐怖小說的標準規格,即不是讓問題因為真相大白而獲得解決,而是透過讓登場人物陷入問題或甚至受到傷害,來讓真相大白。

然而,對於還是會想要讀到一本基於特殊設定所發展成之推理小說的自己來說,本書故事的敘事還是太過鬆散而恣意。曾經被隕石撞擊的土地,在上面長出來的植物,人類一旦拿來食用,就會在死時發生分裂作用,從體內長出一個一模一樣但沒有同樣記憶的人。但若將食用植物的人斬首,便可讓前述作用停止,而若此時將一個人的首級接在另一個人的身體上,便可以保留首級的記憶但換一個身體。設立新興宗教是為了要有穩定的身體來源,倖存者之所以會接受採訪,則是為了要換掉原本在森林裡換來的中年肉體。作者的想像力不能不說是豐富,但是當其開展敘事的過程中,完全沒有鋪陳出任何讓人可聯想到前述轉折的蛛絲馬跡時,就會讓人在讀到前述轉折時感覺,作者就是沒有任何脈絡或根據地憑空捏造出答案,即使這個答案讀來並不會感覺不有趣。

或許書寫恐怖小說,並不是要在設計出一個讓人感覺匪夷所思的謎團後,再鋪陳出一個有嚴謹論理邏輯架構的推理過程,所以其不會描述出一個辯證過程,也不會為每個被提及的問題提供完整答案。話可以沒有說到底或說得不清不楚,故事可以結束在問題並沒有被解決的狀態下,只要驚悚氣氛有到位即可。而為了更能體會閱讀恐怖小說的有趣之處,自己對於故事的喜好,或許需要調整得更多元。

2024年10月6日 星期日

新 謎解きはディナーのあとで2

日本推理小說家東川篤哉的作品。作者發表系列作品的第一階段是在2010年至2012年間,當時共出版了3本単行本。而後在時隔許久的2021年,作者以「新章始動」之名義,出版了《新 謎解きはディナーのあとで》,加入不太會察言觀色的新人警察做為新的固定班底,而本書則是新章始動後時隔3年的第2部作品。從前述出版頻率的變化與新章始動的廣告詞來看,作者或許是經過多年醞釀後,才把過去曾經因為過度開發而把題材構想使用殆盡的系列作品復活,重新用本來已經落入窠臼的設定來創作新故事。本書與前作隔了3年,或許這才是對作者跟讀者來說都會感覺較為舒適的出版頻率,一方面作者可以不需要為了趕工而降低品管標準,另一方面讀者也不用擔心各篇故事會有品質參差不齊的問題。

本書各篇故事所鋪陳出的謎團事件及其背後真相,如果硬要去歸納出一個共通的特質或風格,則或許可以說是障眼法的各種應用。或許是凶手刻意為之來掩人耳目,或許是凶手以外的關係人做了什麼來讓情況變得複雜,作者在本書各篇故事中所製造出的謎團,或許都可說是,如果在跳出框架後轉念一想,或為被既有觀念綁定在一起的事物鬆綁,就可以撥雲見日地看到真相。在短篇小說的有限篇幅中,要鋪陳出一再翻轉的敘事轉折或許是不切實際,特別是作者還需要挪用一些篇幅來讓登場人物兼差當喜劇演員,藉此來維護系列作品背景設定的持續運作,這樣一來,一個因為被誤導或有盲點而產生的謎團,或許正適合在本書各篇故事的篇幅中被書寫來製造戲劇效果。

〈灰色の血文字〉與〈服を脱がされた男〉或許可以說是,描述因為凶手以外之關係人的「畫蛇添足」而讓謎團變得撲朔迷離的事件。前者或許可以說是自己在本書中讀來覺得有趣的一篇故事。在大樓頂樓吸煙區被人殺害的經紀公司老闆,身上的煙盒不見蹤影,屍體旁邊則有指出凶手姓名的血字。血字雖不是死者在剩下最後一口氣時寫下的,但卻是從死者身上拿走煙盒的關係人,在看到凶手離開現場後,為了指證凶手而刻意寫下。被偽造出來的死者留言卻傳達了事實資訊,以及從凶手身上拿走煙盒的人並不是凶手,這樣透過顛覆對現象看似理所當然之解讀來製造敘事轉折的手法,或許就是體現作者所具備的想像力與創造力。

後者所鋪陳出的敘事轉折,則沒有讓人讀來感覺太過出乎意料,因為死者身上衣物被扒光而以全裸姿態陳屍,或許就容易讓人猜想到,其中存在會因為衣物而被揭穿的秘密。不過拿走衣物的不是因為防衛而殺人的凶手,卻是本來要為死者預謀殺害凶手來製造不在場證明的共犯,這樣的敘事構想則不能不說是還頗為新鮮。

如果案發現場留下大盤子被摔碎的碎片,而關係人則是因為聽到摔破所造成聲響才趕到現場,則或許會有人想到,凶手是讓行凶與摔盤子兩個行動之間存在時間差,藉此製造出不在場證明,但力學上的限制卻讓這個推理遭遇瓶頸。〈笠原邸の殺人〉以前述狀況做為謎團事件,然後再提出一個其實說破了好像也沒什麼的解釋,亦即是出現在現場的盤子碎片不是一次而分批製造出來的結果,而凶手就是如此克服限制。

死者先被花瓶擊頭,而後被勒脖,再被刺入刀刃,最後再被懸吊起來,凶手如此大費周章,為了就是要應付在行凶時有人要進入現場的突發狀況。在〈四回殺された女〉中負責調查前述案件的警察,在沒有考慮到凶手也可能會有隨機應變之需求的情況下,對於凶手的行動感到匪夷所思,但一旦不受限於認定兇手行動一定是主動為之,而開始思考凶手可能也是被迫將現場狀況搞得很複雜時,難題便迎刃而解。

在〈浜辺のパラソルの問題〉中,因為案發現場即將下雨,凶手為了避免事跡敗露,在無法移動屍體壓在上面之海灘椅的情況下,只能移動大陽傘。當前述行動被看破手腳後,凶手刻意製造的不在場證明也就被瓦解。

2024年10月3日 星期四

瑕疵借り -奇妙な戸建て-

日本推理小說家松岡圭祐的作品,為系列作品的第二部。每個月出版一本文庫版小說,作者的創作能量可以說是相當豐沛,雖然其主要產出是長期經營之系列作品的續作,所以可能會讓人懷疑,量產是否為一再套用模板的結果。自己像是在訂閱雜誌般地,幾乎是定期購入作者作品,但閱讀的速度卻遠遠落後於作者的產能,像是已經出版了二十多本的系列作品,自己卻僅讀了不到四分之一的量,甚至還跳過一部作品且尚未找到機會補回來,整個呈現出一種買書來當裝飾品的尷尬狀態。因此,作者的量產是否是把小說創作當成工廠生產線來經營,自己對此問題可能沒有什麼立場或基礎來做出評斷,而只能單就眼前作品說一下閱讀後的感覺。

如果房屋成了凶宅,讓所有權人有義務向買受人或承租人說明,且必須在契約對價上做出相當讓步,則是否會出現一種不能攤在陽光下的工作,即透過入住來為凶宅去標籤化,藉此向所有權人換取報酬?作者想像出這樣的工作,並將之命名為「瑕疵借り」,而不論這樣的工作在現實生活中是否實際存在,作者將這個想像發展成一個背景設定,並用來虛構與講述,有關房屋與居住的謎團事件。在外人看不到什麼、只是可能會有些捕風捉影被傳成流言蜚語的四面牆裡,人是懷抱著什麼在生活,是說不出口或無處可說的哀愁或傷痛,還是不再被偽善面具所隱藏的惡意或邪念,或許就是作者想要在運用前述設定所製造出的想像空間中探索的課題。

然而,作者在本書故事中,並非全然複製前述運用背景設定之方式,而是鋪陳出一個情節展開到快要收尾時突然轉折的敘事。而從這樣的操作來看,或許可以說作者並非總是在發展出一個有趣或新鮮的設定後,就一直換湯不換藥地複製出類似的故事,而是會有所變化,讓設定本身也像是有生命般地成長或進化。

委託主角來解開謎團並澄清謠言的委託人,一開始被住在隔壁的老太太指控,有一對母女在造訪其宅邸後失去蹤影,其甚至開著租來的貨卡運送屍體到他處遺棄。警方著手調查,發現搭乘計程車到當地附近的母女,並不一定是進到委託人新買的宅邸中,宅邸中並沒有藏著屍體,而委託人開貨卡出門的時間,更是母女在當地附近現身的兩週前。於是,主角雖然一直沒有完全相信委託人,卻也一直聚焦在找出為何都是老人的街坊鄰居們,會執意要指控委託人的理由。老太太被刺殺,讓主角像是突然開竅地看清事件的全貌,母女的屍體還被藏在宅邸的地下,只是委託人用錯誤資訊來誤導主角以為宅邸地下無法藏屍,而委託人開貨卡出門不是要遺棄屍體,而是預先將為了藏屍所挖出來的土,載到他處棄置。

在本書故事的敘事進展到描述前述主要事件之前,作者有先鋪陳出一個前導事件,來做為主角被捲入主要事件的契機。在前導事件中,後來成為委託人的人,因為妻小在一場車禍中喪生而與一隻狗相依為命,但這隻狗卻走失,並被目擊到是被一名獨居男子帶進其屋內。獨居男子在租屋處被闖入者殺害,其房東找主角幫忙洗去凶宅的惡名,卻因為後來的委託人登門找狗而壞事,但主角之後還是有找到狗的下落,讓獨居男子不會被冤枉是殺了狗的惡人。

或許描述主要事件跟前導事件的敘事,都是在例示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不同樣貌。看起來生活過得很不好的獨居男子,其實有著無法實現的獸醫夢,所以其會救助罹患疾病的小動物並交給獸醫友人醫治,而不是會虐待動物的壞人。鄰居老太太看起來像是有輕微的癡呆,個性偏執且會無的放矢,但雖然其會多事地打探鄰人是非,卻也會堅持要伸張正義。委託人看起來像是因為失去家人遭受打擊,加上被街坊鄰居指責,而變得消極軟弱,但其實卻因為醜陋扭曲的怨念,而不把人命當一回事。皮相有時就是一個假象,而真實往往藏在更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