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推理小說家 的短篇小說集,共收錄7篇作品。對自己來說,作者似乎還是比較適合用短篇小說的形式來創作,在有限的篇幅中,運用其頗具個人獨特風格的敘事手法來營造故事的懸疑感,並讓情節轉折出人意表。雖然是自己主觀任意的界定,但是自己從所讀過之作者的短篇小說作品中,感覺作者時常穿插交錯地鋪陳出狀似平行的複數敘事軸線,並在其中拋出片段式的資訊或線索,然後在故事進展到結尾時,讓部分的片段式資訊或線索串接拼湊起來,進而完成不在讀者預期中的故事情節收束,而之所以這樣的收束不在讀者預期中,一方面是因為有些片段式資訊或線索是障眼法,只是故事情節的錦上添花但並非拼湊出故事收束的關鍵,另一方面則是作者常常使用誤導性的敘述,讓讀者自身對人事物的既有刻板印象將其閱讀導向錯誤的認知。當然,作者使用前述敘事手法不必然總是成功,而且已經讓自己感覺作者有點落入窠臼或走到瓶頸,甚至作者也並非總是能夠完全發揮,有時候故事敘事軸線的複雜度無法提升,用來誤導或混淆讀者的資訊也不夠精緻或細膩。只是雖然本書各篇故事並非表現都有一致水準,但是整體來說,都還稱得上是不算太無趣的通俗娛樂小說。
在本書中,作者實踐其獨特敘事手法最為徹底、也可說是最有效果的故事,對自己來說應該是書名同名作。一個其實發展得不算太好的自由撰稿人,因緣際會得以獨家訪問到曾犯下震驚社會之殺人事件的少年,而該名少年在受訪時已成年,接受完矯正教育後重回社會生活。當年受害者的父親找上自由撰稿人,希望得知當年殺害自己女兒之少年現在的狀況與住處,而自由撰稿人的警察弟弟,卻因為桃色糾紛而面臨事業與家庭的危機。自由撰稿人最後以非常自私、甚至會讓人感覺有點驚悚的方法來解決弟弟的問題,而這樣的故事結尾會讓讀者預想不到的原因是,在讀者的刻板印象中,兇惡的少年犯應該是男性,但是作者卻利用這樣的刻板印象,在誤導讀者認知的同時,巧妙串接兩條原本是平行的敘事軸線。在該篇故事中,結局並非是真相大白或正義獲得伸張,而是扭曲甚至醜惡的人性主導了故事登場人物的行動。亦即是說,該篇故事的世界觀相當陰暗與負面。
在〈父の手法〉這篇故事中,作者使用經過變形的敘事手法,讓平行的複數敘事軸線變成單一但樹狀分支的敘事軸線,然後讓分支的敘事軸線再度接合成不在讀者預想範圍內的結局。曾經酒駕撞死人但卻讓另一個人被錯判為凶手的老人,因為罹患失智症而將安養院的照顧服務員誤認為他人,並將內心的罪惡感向之全盤托出。照顧服務員因為好奇而開始追查前述交通事故的始末,進而結識被錯判是凶手而入監服刑之女性的丈夫,並因為對其懷抱情愫,所以下手殺害老人來避免事實被揭露,在監獄中的女性會因此提早出獄。一個充滿惡意、讓人感覺不舒服的轉折,將故事原本不太有方向感的展開收束成 一個出人意表的結局,而由此可看出作者用短篇小說形式說故事的功力。
相較於書名同名作,在本書中作者的獨特敘事手法被實踐得較不成功的故事,自己個人意見認為是〈解決屋〉。雖然在該篇故事中存在兩條平行的敘事軸線,但是作者在個別敘事軸線中所鋪陳出來的情節橋段過於獨立且零散,而到故事要收束的時候,作者所選擇讓兩條敘事軸線接合起來的串接點,對於個別敘事軸線的情節而言太過邊緣。即使這樣的串接可能並不在讀者的預想中,但是這個不在預想中並沒有發揮正面的效果,因為作者是在數種可以串接的可能中,選擇雖然不容易被人預想到但也是較為無趣的一種可能。因此,讀完該篇故事,自己的感覺是作者給了太多可以拼成不同圖案的拼圖塊,但是最後拼出來的結果卻是讓人感覺相對平淡的圖案,同時拼不進這個圖案、多出來的拼圖塊,感覺可以有其他的發展可能,卻有點可惜地被浪費掉。
而之所以會說自己感覺到作者有點落入窠臼,是因為當自己讀到〈母の務め〉這篇故事時,會覺得作者是在重複使用已於書名同名作中使用過的布局,亦即是去誘發讀者的刻板印象,讓其對故事登場人物有錯誤的認知,進而在揭露登場人物的真正身分時製造出意外感。然而,在讀過書名同名作後,作者的故技重施就沒有那麼有效果,而自己在閱讀該篇故事時,也已預想到情節的發展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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