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11日 星期五

静おばあちゃんと要介護探偵

日本推理小說家中山七里的作品。本書收錄5篇以名古屋市為舞台的故事,其中描述兩名有相當社會歷練的年長者搭檔解決在其周遭所發生的問題或事件。本書故事的主角,一男一女的年長者偵探組合,女性是日本第20位女性法官,退休後受邀到名古屋法科大学擔任客座教授,而男性則是雖然必須以輪椅做為行動輔具,但卻是在名古屋市擁有相當權勢的商界大老,其所擁有的權勢讓其有辦法可以介入警方搜查,也因此其往往會為了貫徹其所信奉的正義,而有些不擇手段地採取遊走在法律邊緣的做法或行動。這樣的人物設定,如果運用得宜,或者可以產出很有趣的效果,但如果鋪排與掌控相關敘事元素的功力不夠,則可能會有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問題。本書各篇故事在表現水準上的落差,或者體現了前述兩種可能發生的情況。
本書各篇故事雖然都有鋪陳出謎團事件,並讓年長者偵探組合協力推理出事件背後真相,但是讀來就是會讓自己感覺,其少了一點推理小說的懸疑風味,或者是因為作者並沒有很用力地去為敘事情節營造出懸疑效果,反而是花較多心力,透過書中人物的心思或發言,來闡述自己的社會觀察與人性剖析。當然這並不表示,本書各篇故事的精彩度便會因此有所減損,反而應該說,本書各篇故事在內容比重上有較多偏向社會小說的敘事元素,因此沖淡了推理小說敘事元素的影響力與效果,而這樣的調性是讓本書各篇故事變得更有趣還是更平庸,就是個取決於個別讀者喜好的見仁見智問題。然而,如果因為加入太多社會小說的敘事元素,而讓推理小說所要描述的謎團事件及其解決過程變得太過單薄甚至有點荒謬的話,那麼該篇故事的整體表現便會降到應有水準以下,亦即是前面所提到,讓故事沒有辦法展現出融合社會小說與推理小說敘事元素的成果,反而因為畫虎不成反類犬,而讓故事一方面不夠像是社會小說,另一方面做為推理小說又太過輕浮草率且不夠嚴謹。
例如,在〈白昼の悪童〉中,作者觸及了非法外籍移工受到不公待遇、非法藥物盛行、黑道組織涉入前述犯罪行為等等議題,並透過退休女法官來闡述其認為「正義も、法律も、同胞愛も、貧困の前では何の意味も持たない。悲しいかな貧困が犯罪の温床になるというのは紛れもない事実だ」的社會與人性觀察,但是在敘事之企圖心過大的同時,作者最後安排以輪椅代步的商界大老,使用不太符合現實的手段來讓惡人伏法,不僅讓整篇故事讀來感覺是虎頭蛇尾,也突顯出在短篇小說有限篇幅中要處理複雜敘事元素的難度。作者雖然透過描述商界大老之行動來讓本書各篇故事讀來有種「以暴制暴」、「惡馬惡人騎」之大快人心的娛樂效果,但是當一篇故事一開始所寫出的「惡」過於巨大時,故事之後要以巨惡受到應有懲罰的結局來收尾便會有所困難,就像是在〈白昼の悪童〉中,相當規模的黑道組織不只非法引入外籍勞工還走私毒品,而商界大老卻用莽撞甚至脫序的行動,三兩下就瓦解涉及複數犯罪的巨惡集團,雖然不應太過苛求通俗娛樂小說要有讓人感覺合情合理的現實感,但是太過天馬行空的情節還是會讓讀者有與故事產生共鳴的困難。
不過當作者聚焦在討論老年人在現代社會中的生活處境以及其所會面臨的風險與問題時,故事的敘事情節就會變得比較踏實,而即使故事所鋪陳出的謎團事件與推理過程不夠懸疑或有趣,但至少在敘事情節中還會有讓人可以有所啟發或省思的地方。舉例來說,〈邪悪の家〉講述兒子無法好好照顧罹患失智症父親,以及兒子因為事業發展不順而鋌而走險涉入犯罪行為等情節內容,雖然故事情節的轉折並非峰迴路轉或高潮迭起,但至少點出老人照護以及非法移工等問題,即使粗淺也還能讓人在閱讀娛樂小說的故事情節外有更多的思考空間。〈鳩の中の猫〉所觸及的投資詐欺問題以及〈菅田荘の怪事件〉所觸及的年長者自殺問題,雖然因為被包裝在推理小說的敘事框架中而沒有足夠空間可以讓其延展深度或廣度(就娛樂小說來說或許也無必要),但是因為其與推理小說情節的結合不會突兀,所以就算只是點到為止,也能讓讀者在透過閱讀來娛樂自己的同時,可以做些不同的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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