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6月26日 星期三

すみせごの贄

日本小說家澤村伊智「比嘉姉妹シリーズ」的短篇小說集,收錄6篇作品。自己很少閱讀靈異小說,對於該如何評價靈異小說也是從個人的喜好出發,比較重視敘事情節是否理路分明、結構完整,對於驚悚或懸疑的氛圍是否有被營造出來比較不在意,而如果敘事能夠觸及對社會現實的觀察或甚至針砭,則會讓自己讀來感覺更有趣。或許自己對於有放不下之執念或怨念的鬼魂與幽靈、在特定地方作祟而變成鄉野傳說的妖怪等,可能有先入為主的成見,認為這樣的敘事元素是不太容易被用來變出什麼新花樣,而靈異小說也因此沒有太多求新求變的空間。

同樣是自己主觀而偏頗的認知,靈異小說相較於推理小說,在鋪陳出謎團事件後可以只描述事件的結束而不用讓事件被解決,可以只對事件提出解釋,但不用闡述如何用證據去支持推論與反駁其他可能。因此,對自己來說,在閱讀靈異小說時,或許會聚焦在作者就其所鋪陳事件提出怎麼樣的解釋,以及在這樣的解釋中體現了什麼樣的人性情感。

有時候,作者雖然好像在敘述一場靈異現象,但到最後會發現,作者其實寫的是一場人禍,而靈異現象可能只是一個偽裝,或者是被人禍所牽扯出來的突發狀況。書名同名作講述一個名廚開設料理教室,經營狀況每下愈況,最後連名廚本人也行蹤不明。緊急來代課的料理研究家,在聽了幾名學生說明其所遭遇的靈異現象後,直接點破名廚女兒的謊言,指出女兒並非什麼都不會而依附著名廚父親生活,其反而是在名廚失去味覺後一肩扛起維持料理教室運作的責任,甚至殺害已無法做出任何貢獻的父親。因為持續活在謊言裡而導致性格扭曲的女兒,到底出自什麼樣的情感殺害讓其活在謊言裡的父親,是否可以簡單地被歸因為著魔,作者沒有深究,但讀者卻可以有不同想像。

另一場人禍則是被描述在〈たなわれしょうき〉中。帶著總編輯的小孩前往山中村落採訪的記者,遭遇到好像是妖魔鬼怪作祟的意外事件,但之後卻發現,這其實是同樣在村裡採訪的前輩記者所搞的鬼,目的是要打擊後生晚輩記者的事業發展。之後前輩記者被發現陳屍在村落附近的山林裡,遺體有多處損傷,而這是單純意外,還是幽靈所為,恐怕是無從查證。是否會有幽靈在夜半時分來向其生前的加害者索命,或許很難斬釘截鐵給出答案,但是人心險惡,防人之心不可無,則或許是人在成長過程中會學到的教訓。

人心會有惡意,所以會有霸凌行為,會不能對別人的錯有所包容,反而是做出更過分、超出比例原則的處置。在〈戸栗魅姫の仕事〉中,曾經是一個演員、其實沒有任何超能力的假靈媒,到一間被傳說會有人在其中找不到路出去的溫泉旅館,遇到了宣稱其迷了路的小女孩,而後發現這個小女孩曾經故意說謊指錯路來讓多人葬身火窟,同時也是讓溫泉旅館變成迷宮的元凶。人會說謊不一定是出自惡意,有時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機制,而排擠說謊者、不讓其有機會解釋或改變的集體行動,或許才是更惡質的行為。

每週二晚上都會來買咖喱飯的奇妙客人,被推論出並非人類而是幽靈,店家更拿這件事來宣傳。〈火曜夕方の客〉將前述會在固定時間買咖喱飯的幽靈,描寫成因為放不下一息尚存之小弟而讓其魂魄殘存在人間的姊妹,其為了讓小弟活下去而冒險。被不負責任的雙親所遺棄,姊妹無法存活,也只能勉強讓小弟苟延殘喘,而對此毫不知情也不關心的店家,只想把所遇到的靈異現象拿來做宣傳,最後也因此付出代價。留在人間作祟是情有可原,變成幽靈的姊妹所對抗的是加害在其身上的大人們的自私。

相較起來,〈くろがねのわざ〉與〈とこよだけ〉或許就是以個人主觀標準來看,讀來感覺較沒有那麼有趣的作品。即使有觸及一些有趣的敘事元素,像是描寫一部電影作品隨著時間流逝而被遺忘等,但或許因為其敘事還是偏重在描述靈異事件上,就比較不能觸發自己的想像或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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