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14日 星期日

令和元年の人生ゲーム

日本小說家麻布競馬場的作品,目前為171回2024年上半期直木賞的候補作。瀏覽了一下讀者在amazon.co.jp上所發表的評論,其意見一如預期地呈現兩極化的毀譽參半。

要說作者採用了很新鮮且不受限於框架的敘事手法與結構,讓在本書故事各篇章中均有登場、某種意義上應為本書故事主角的人物,成為各篇章第一人稱敘事者所說故事的配角,是敘事者在一定距離外戴著有色眼鏡來觀察、不一定會經常描繪到的不明確形象,這樣的評價或許是有其立論基礎。然而,要說作者是偷工減料,只書寫可以或想要處理的敘事橋段或元素,並很偷懶與敷衍地,以留白或剪裁為名,放過許多細節不去說明或敘述,這樣的批判也是可以理解。作者所勾勒出的複數人物形象,其實不夠立體或鮮明,甚至會有缺乏差異性與辨識度不高等問題,但是這樣解析度不是很高、輪廓有點模糊的人物形象,卻又顯現了某種應該是作者最想突顯的特質,會讓人讀來感覺有所觸發甚至共鳴。

如果用比較嚴苛的標準來看,作者其實並沒有完整說好一個故事,不僅敘事展開有很多空白,鋪陳出伏筆卻沒有收束起來,敘事本身不像是在敘述事件,而更像是敘事者在就事件發表評論或感想。敘事者好像很多疑、很不安,所以需要一直找答案、求解釋,但是其所面對的人事物,其實硬要說的話,根本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所以其所做出的反省或思考,就很像只是在無病呻吟。然而,或許作者正是要去捕捉這樣無病呻吟的瞬間,去描繪一種無病呻吟變成傳染病、人人均無法免疫的社會現象。

自己因為本書為直木賞候補作而購入閱讀,但也因為書名與作者筆名而在閱讀之前便對本書有些偏見。不過自己在讀完之後,雖然對於作者的書寫過於只挑軟柿子而不願冒險或挑戰,讓本書故事的敘事不夠嚴謹與過於破碎這件事有微詞,但卻仍被作者想要剖析或針砭的社會現實,以及作者就該社會現實所提出的觀察與見解,觸發了一些省思。

當代或許可以說是一個解開束縛、唯一需要遵循的權威就是沒有唯一權威的自由時代。因此,工作不再是也不該是生活的全部,人應該自主追求其所界定的自我實現。只是,可以自由定義生活的意義與價值,並不必然會讓個體的生活變得有意義與價值。個體或許會在沒有被要求遵循權威的情況下,卻去找出一個權威來遵循,並把該權威所偏好的意義與價值當成其自主選擇的結果。又或者個體會像一隻變色龍,其實沒有自我主張而總是迎合他人或情境,在別人眼裡彷彿活得很獨立,但其實卻總是拾人牙慧,說出符合場面或別人期待的話。

而當代也是一個讓個體可以選擇要組合成什麼樣的群體來行動,或選擇要與他人形成什麼樣關係的時代。個體或許會索求他人的愛,想要人見人愛,所以總是在各種場合中擬態,變成他人期待在該場合中該有的樣子。個體卻也或許並不想或早已沒有能力去愛,所以當其在一個場合中已經得不到更多的愛,或看到在另一個場合可以有更多或更好的愛時,個體便可以輕易放棄既有的關係,沒有任何負擔或不捨地轉移陣地到下一個場合。

戀愛、友誼、婚姻、職場人際關係等,都不再只有一種模式或型態,甚至也不再是必要構築的關係,所以個體可以有更多的選擇,卻也因此會有更多的欲求不滿,與更多可以爭取或甚至算計的空間。到頭來,個體或總是期待從別人身上得到什麼,可能是情誼、關注、愛意或認可,但是要付出什麼來換取,所換到的是否與所付出的是等價或物超所值,卻又只有個體能評估或衡量,同時也沒有能與他人校準成一致的度量衡存在。

閱讀本書故事或許能讓人去思考,在一個要人好好積極主動活出自我的時代裡,人會是多麼茫然、孤獨、逞強與自欺欺人的問題,雖然其敘事並沒有那麼有故事性,而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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