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6日 星期二

The Friend

目前是the National Book Awards 2018 for Fiction的finalist。
自己在讀完本書後,雖然還沒有看過其他同場競爭的作品,不過直覺上覺得本書應該是陪榜而不太可能獲獎。會有這樣的感覺並非因為本書不精彩,而是因為其情節敘事對自己來說是有些鬆散與虎頭蛇尾,在題材選擇上也有點小眾而給人一種作者活在自己狹隘生活圈的觀感。不過,這些瑕疵都不算太過嚴重,本書對自己來說還是有可讀性,表現也還算不差,只要自己不要執著地想把本書界定成一本小說,期待其述說出一篇結構縝密而有轉折的故事,並且在其中的角色人物是被深刻刻劃而能觸發對人性的省思。自己在閱讀的過程中比較是把本書的敘事當成是一個作者的獨白式散文,雖然是虛構但是卻不是敘事而是在抒情,是種作者對其生活經驗進行省思或批判的隨筆,而這樣的認知對自己來說是比較能夠讓自己客觀評價本書表現的一種切入角度。雖然本書還是有故事情節,但是卻有些結構散漫而空洞貧瘠,如果自己太著眼於故事情節,就會拉低自己對本書的評價。
本書的故事情節大概是這樣:一名同時有在教授寫作的作家以自殺結束自己的生命,而曾經是其學生、現在則亦是作家兼老師身分的第一人稱敘事者,開始回顧並省思兩人之間亦師亦友、甚至觸碰到曖昧界線的關係。自殺的作家是無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歷任三任老婆,但與第一人稱敘事者間則一直保持相當緊密的朋友關係。自殺的作家身後留下一隻老狗,第三任老婆無意飼養而半是勸說半是強迫地將老狗託付給第一人稱敘事者,但第一人稱敘事者所住公寓卻不允許房客飼養寵物。第一人稱敘事者一方面反思自己與自殺之作家間的關係、寫作的本質以及文學到底是什麼等課題,另一方面也與老狗從陌生到發展出情感上的羈絆,並且透過由心理諮商師開出證明第一人稱敘事者需要老狗陪伴的證明,來讓老狗可以繼續待在第一人稱敘事者所住的公寓中。
只是本書故事情節發展到了後段,作者做了一個翻轉,讓在故事中應該是自殺身亡的作家,其在現實中所投射的對象其實只是自殺未遂,並透過這個橋段來帶出敘事標的的轉換,讓原本故事中第一人稱敘事者一直用來指涉自殺之作家的第二人稱you,在最後的章節中變成是指涉老狗。然而,由於作者並沒有明確給本書中角色人物姓名(故事裡面唯一有名字的是老狗),所以前述轉換的發生其實是有點曖昧的,特別是當第一人稱敘事者從故事裡的虛構敘事跳到說明故事裡的現實時,第一人稱敘事者是將其敘事給第三人稱化,變成是在描述一個woman去探望一名自殺未遂的男性友人,後者詢問前者目前寫作的狀況,前者交代說自己在寫一篇主角是隻狗的故事。轉換後的第三人稱敘事與故事裡第一人稱敘事者所講述的敘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關係,其實是有些曖昧不明確的。而故事到了最後,第一人稱敘事者的friend從原本的自殺身亡之作家變成了老狗,這樣的情感轉移,或者是說明了,第一人稱敘事者一直是自殺身亡之作家生命中距離最接近的旁觀者,直到老狗的出現才真正有了情感的寄託。
不看整體敘事而去看作者在書中時而丟出之對生活或文學創作的省思或批判,可能會讓閱讀本書變得比較有趣。「In the end, writing and photography probably destroy more of the past than they ever preserve of it」,這句話在本書倒數第3頁上出現,卻讓自己對本書敘事產生一個不同的認知。或者作者在書寫所謂的友情,不論是存在人與人之間或人與動物之間,都是一種自我療癒或遺忘的過程,特別是當這段情感上相互依存的關係終將會因為其中一造的死亡或離去而必須告終時,書寫何嘗不是一種放下的儀式或程序?特別是當本書中的第一人稱敘事者時而表達,自己從未確知老狗的內心真意時,所謂的書寫不過就是一種想像與自我慰藉的過程,其將眼前或記憶中的事物用自己所能理解或甚至所偏愛的方式組構,而當組構完成後,真實也就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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