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10日 星期六

ecriture 新人作家・杉浦李奈の推論 VI 見立て殺人は芥川

日本推理小說家松岡圭祐以年輕女性小說家為主角之系列的第六部作品。

在本書故事中,作者藉由登場人物們的對話,提出了一個疑問,即為何在推理小說中登場的凶手要大費周章地進行「見立て殺人」?如果在解開謎團時沒有給出能說服得了讀者的理由,則所鋪陳出的謎團事件就只是一場故弄玄虛。

作者的前述提問也是在宣告,在本書故事中之所以會發生「見立て殺人」,絕對會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於是,作者藉由主角的推理,說明凶手之所以將芥川龍之介的短篇小說〈桃太郎〉放在遺體上,是希望提示其母親為何其要殺人的動機。而凶手之所以殺害被人說長得像猴子的街坊鄰居以及附近人家養的狗,則是除了要湊齊〈桃太郎〉的登場人物外,還因為既然已經有了不在場證明,就順便把看不順眼的人都一併處理掉。然而,這樣扭曲而迂迴的心思,除了說是被家庭教育所影響而產生的性格偏激外,好像不太能用較平庸或普通的生活經驗去理解或想像。因此,作者挑戰為不尋常的「見立て殺人」構思出尋常的動機,其結果對自己來說並不能算是成功,即使作者充分發揮其想像力,讓本書故事情節轉折得讓人意想不到卻讀來感覺有趣。

本書故事有一個特質是,有許多異質的敘事元素揉合在其中,但卻讓人讀來沒有生硬或牽強的感覺。作者透過主角的省思以及主角與其他登場人物的討論,闡釋了一個其實有點艱澀的議題,即如何去解讀一篇故事所要傳達的意義,是應該望文生義,還是應該嘗試與寫故事的人心意相通。或許作者還是認為一篇故事會有一個正確的意義,所以其讓主角告訴凶手,凶手認為芥川龍之介的作品是在批判所謂「毒親」,這是凶手因為戴著有色眼鏡而導致出的誤讀,芥川龍之介在創作當時,想要透過作品傳達的訊息是反戰。解讀文學作品的意義,像是作者透過主角在賣弄知識,又像是在書寫論文或在課堂討論中發表意見,但是作者將之放在本書故事中,卻不會讓人讀來感覺勉強、生硬或枯燥,反而成為本書故事所鋪陳出之謎團事件的一個重要部分。

在本書故事中,「毒親」的課題是一個關鍵的敘事元素,卻又很恰到好處地沒有被過度深入地探究。主角的母親來到東京,希望主角回家鄉生活,而主角即使有著無法靠寫作維生而必須在超商打工、其從事不務正業的偵探工作遠比其小說家身分來得被人認同等煩惱,還是抗拒著母親所加諸的壓力。凶手的殺人動機來自其對雙親的不滿,但當謎團事件的真相被主角揭露時,凶手與其父母之間的關係是孰是孰非,作者並沒有透過任何一個登場人物的發言來做出多餘的批判或責難。作者讓跟主角一起揭露謎團事件真相的主角母親,最後決定尊重主角的選擇,或許就是在給「毒親」這個問題該如何處理或面對給出一個答案,即必須讓父母知道,其自以為的愛或教育,其實缺乏對孩子這個獨立個體的理解與尊重。

作者在本書故事中穿插了許多展現其知識或資料蒐集能力的敘事橋段,特別是對桃太郎故事的溯源以及對其版本流變的分析。桃太郎與猴子、狗、雉雞之間的關係是結盟還是主從關係,其實反映出日本軍國主義思想消長的時代流變,而將桃太郎討伐鬼的行動描繪成伸張正義還是師出無名,或許也反映了說故事的人衡量暴力是否為必要之惡的價值判斷。即使有相同的登場人物與類似的敘事情節展開,但是不同的故事版本反映了不同創作者的思想或意志,也反映了不同社會的主流意識形態。作者在本書故事中讓主角被警方請託來找出為何凶手要在遺體上留下小說文本,除了是要建構出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外,也是要帶出一個故事文本有多重解讀可能的課題,並藉此告訴讀者,任何一種版本的文本解讀都是價值選擇,也會導致不同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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